一男一女合伙將一組看似全新的暖氣片搬上地磅，粗粗看一眼還在閃爍的數字就報出了一個數。寒風中，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雙手插著兜兒，來回跺腳：“快點吧，這天兒太冷了。”

　　搬暖氣片的男子遞上薄薄兩張10元紙幣，完成了交易。

　　通州馬駒橋的兩限房宏仁家園上個月底剛辦完入住手續不久，一對收廢品的夫婦就駐扎在小區門口，專收業主拆下的全新暖氣。

　　這些新暖氣還沒來得及履行任務，就變成了“廢品”，重新回到了熔化、澆鑄流程。為何業主入住新小區就要換暖氣？為何開發商非得配暖氣？為何這些幾乎全新的暖氣不能直接再利用？記者對此展開了調查。

　　嫌暖氣太丑又占地兒

　　業主寧愿自己掏錢換

　　宏仁小區一共有7棟樓，正在陸續交房。據小區供熱咨詢工作人員統計，截至上周五，已有60多戶在“改動室內供熱設施”協議上簽了字。其中一半以上的住戶將拆下來的全新暖氣片以廢鐵價賣給收購者。

　　開發商為住戶安裝的全新暖氣，為什么一次也沒用就被住戶當廢鐵賣了？

　　8號樓1205室的寇先生趁著裝修換了新的衛浴暖氣片。“開發商贈送的暖氣太丑了。”寇大哥將帶白色方形面罩的暖氣片換成了一個鵝黃色帶背簍的暖氣片。“有了它不但能美化空間，還能掛東西。”

　　1705室的李師傅正在幫住戶貼瓷磚。業主嫌棄暖氣片太占地，裝修第一天就拆下來當廢品賣了，取而代之的將是一組壁掛式暖氣。

　　記者發現在這間70多平方米的兩居室中，臥室、客廳、廚房中都被開發企業安裝上了0.5米長、0.12米寬、0.5米高的立方體白色暖氣。客廳里安裝的暖氣長度達0.8米，加上進出水兩根水管，半面墻就沒法擺東西了。業主說，改成壁掛式暖氣，每個房間就能騰出一塊放家具的地兒。

　　開發商出錢業主自裝？

　　條款障礙開發商寧愿浪費

　　“把錢給我們，然后讓我們自己裝，不是更好？”在緊貼著南五環的一個項目中，剛收房的小劉就已經開始盤算著裝修的事兒。他也將換掉開發商提供的普通暖氣，全都改成自己喜歡的鮮紅色暖氣。

　　“其實不只是暖氣，開發商配套安裝的門窗，也經常被業主直接當廢品賣掉。但從流程上來說，即使是毛坯房，我們也得配入戶門、外窗、暖氣，否則不能進入竣工驗收階段。”北京建工集團一名閆姓工程師給記者解釋了小劉不能如愿的原因。

　　他說，業主個性化裝修的趨勢如今越來越明顯，他們在收房后期維護時也經常發現類似的情況，但這一點現在看來，還不能避免。

　　“雖然不裝暖氣可以節省一些建安成本，但對于整體房價來說，畢竟是個小數目，開發企業也無法因為這點小數目就去挑戰現有的規定。而要讓開發商按每個業主的要求裝暖氣，每戶的平均預算又很難做下來。”這位工程師說。

　　但記者發現，在一些毛坯房項目中，開發商所提供的暖氣與業主的要求相差甚遠：毛坯房里安裝的是鐵質暖氣，而裝修市場中已經開始流行低碳鋼、鋁銅復合等材質的暖氣；大多數開發商提供的暖氣為落地安裝，但市面上節省空間的壁掛式暖氣已成流行；毛坯房里的暖氣一般都是白色或銀色，而業主可以根據自己的裝修風格找到顏色形狀合適的暖氣……雖然在制熱方面，兩種暖氣片效果相當，可供暖效果并不是業主保留原有暖氣的理由。

　　暖氣回收尚無官方渠道

　　回收公司只愿花兩塊錢

　　“卸下來的暖氣？我們收啊。”一聽說記者要賣暖氣，一名正在小區中轉悠的中年男士遞上來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這家回收公司主要回收廢舊暖氣、各種木地板，廢舊音響、廢舊辦公家具等。

　　聽說記者并非是擁有大量廢舊物品的大客戶以后，這位張先生明顯喪失了熱情。在記者的堅持下，他才報出了暖氣的收購價：普通規格高度、60厘米寬的新暖氣收購價只有2元，其他依次為3元、5元，1.8米寬的新暖氣收購價最高，但也只有10元。

　　如此算來，將這些暖氣當“廢品”賣反而成了業主更好的選擇。“我賣了三組暖氣，一共換來70元，這不比賣給回收公司強？”

　　但記者隨后咨詢了再生資源回收總站，發現即使是還有兩年保修期的新安裝暖氣片，也只能當廢鐵處理，而不能經過簡單加工再流回使用領域。

　　“房子使用之初就產生了廢物，這不符合低碳發展的要求。”北京天龍天天潔再生資源回收利用有限公司總經理劉權說。

　　即使在這家以物資再利用為專業的代表性企業中，暖氣也是沒辦法照原樣使用的“廢鐵”。劉權建議，要解決這個問題，房地產開發商可以通過人性化設計盡量減少業主使用中的浪費，而政府和行業協會也可以按照時下熱門的“家電以舊換新”、“家具以舊換新”活動，開展“建材以舊換新”活動，在促銷的同時，提高這些物資的回收使用率。（記者 耿諾 實習生 趙洪潭）